【楔子】
筆者在金門當兵,初到金門還沒分發時,師級的長官說前幾天槍斃了一位軍人。因為他酒醉強暴一位六七十歲的捨荒老婦致死。我分發到金東師,831廢除沒幾年,學長學弟制也在人權高漲下逐漸消聲匿跡,早我一年半的通訊兵曾說報到的第一天,就被四個士官痛扁一頓,我報到時,那四個士官也快退伍了,只有一次門被他們踹了,四個士官奉連長之命搜查違禁品,酒、色情書刊都算,還好我都沒有。中間經過一次雷霆演習,一位士兵在我值勤安全士官時逃兵,逃兩小時被抓判四年牢,而我也被記兩小過。到退伍的時候,菜鳥幾乎都可以騎上老鳥頭上了。
片中的場景似曾相識卻不盡相同,金東電影院我看過兩場: 狂野三千響和野蠻遊戲。擎天廳的勞軍我倒沒遇過。坑道的霸凌,聽我的通訊兵前輩講過; 雷霆演習,我有兩個小過在身,大概是我在連隊裡看來最古意的,所以小兵才會趁我值勤時,在連隊全體跑步後逃兵。20年過去,仍是歷歷在目。唯一破戒的是,第一次吃羊肉,在山外有家餐廳叫「離家五百里」,羊排真的不錯吃。
【本記】
其實我不喜歡豆導帶中國攝影師上艦的事件,後來總舖師導演陳玉勳推薦,加上服役金門的背景,我終於掏錢去看了。
這部片我覺得事先被破梗都沒關係,看得是演員的演技,能引起你多少共鳴。是一種「體驗」型的電影。因為晚了幾年,沒有躬逢其盛八三么,藉由電影,我必須說,這部片值得列入由電影串連起來的台灣史中的一部。假設最先是賽德克巴萊、接著是KANO、再來是軍中樂園、然後海角七號、總舖師等。比之以前的電影有政府賦予的宣教任務寫實太多了。
這故事有三對男女貫穿: 小天演的處男菜鳥小寶差點和用831換減刑的受刑人妮妮(萬茜飾)嘿咻,還是免費的。最後有影評說法我倒也挺能接受的,小寶真的喜歡妮妮,但畢竟無法「承諾」才中途落跑,妮妮並沒要他承諾什麼,但對小寶而言,他更清楚,因為愛卻無法承諾,是擔不下這個未來,不管是他的未來還是妮妮的未來。所以後來他用錢玩其他八三么的女人,卻無法跟心愛的女人做,是對未來的逃避。
真正的主線,陳建斌演的士官長老張迷戀陳意涵的阿嬌,則是對過去的逃避。老張內心隱約知道他回不去了,卻還編織反攻大陸的迷夢,迷戀阿嬌則是因為她像初戀情人。直到阿嬌擺明騙錢,一句: 「你們這些外省仔回不去了。」招來殺身之禍,老張才真正的夢醒,而阿嬌則是本省的弱勢才來831,所以吸老兵的血是一點也不皺眉頭,不過阿嬌的角色略顯單薄,無法體會她來831的悲哀,但陳意涵演的很有進步。而我很欣賞單打雙不打時在老共炮彈落下,伴在身邊的小寶一句:「幹伊娘」,老張回應「他奶奶的」。最後小寶改用「他奶奶的」,而老張改用「幹伊娘」回罵,互用對方髒話罵老共,是否也象徵著導演內心一種族群和解的期待。可以欣賞甄嬛傳的雍正陳建斌罵「幹伊娘」的鏡頭,演得不錯。
第三對男女,王柏傑演的受學長們霸凌的華興,與受到變態阿兵哥凌虐的莎莎,同病相憐。華興最後找莎莎帶來一套軍服,並剔掉莎莎的長髮變裝離開八三么,也就造成劇中的雷霆演習,是對現實的逃避。最後兩人有沒有游向對岸?其實導演藉由小寶的口中:「如果人生可以重來。」做了暗示,在片尾顯示三幀黑白照做結尾: 小寶和妮妮及她的兒子全家福、老張和阿嬌開了餃子館、華興和莎莎最後變成共產黨員夫妻。這三幀黑白照最後在片尾字幕是獻給自己的外公和爸爸。也許,是豆導把這個不可能圓滿的三幀照片寄託給天堂的至親吧!
【後記】
八三么是國軍在國共戰爭時的特產,但不是老共給的名產。老共給的名產有三: 第一個是坑道,當時統計823砲戰,金門平均每平方公尺就落下六枚砲彈; 第二個是金門菜刀,都是要砲彈殘骸所鑄; 第三個是蜂窩性組織炎,因為砲彈鏽蝕污染地下水,導致普遍感染蜂窩性組織炎,我在師部已聽過兩例,嚴重時不只截肢,甚至喪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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